一段心酸的国难史,一部血泪写就的英雄谱,一个渐渐远去的时代如何在物质与精神双重丰盈的当下被重新讲述?王倩以一部儿童小说打破时空的界限,重新翻检那个战火纷飞的至暗年代,一笔点亮星辰,照鉴历史最细微的沟壑深处,去深描一张张朴实而坚毅的面孔,探寻民族精神的火种,传递给每一位展卷者。

小巨人原创

《我的地下学校》

王倩著

少年儿童出版社

年6月

定价:32.00元

《我的地下学校》(少年儿童出版社,)以抗日战争时期河北地区的地道战为大背景,着重书写一众历史单元中最微小且极易被忽略的群体——少年儿童,他们于炮火中在校长的带领下建立起一座“地下学校”,在苦难与艰辛中完成现实与精神上的双重成长。

儿童小说书写革命历史题材,本身便深具挑战意味。时代表征的天差地别,加之成长背景的迥然相异,作家面临的首要挑战便是如何找寻到阅读兴趣与审美建构上的交叉点,从而使读者与主人公产生理解层面的共振,完成精神的共鸣。

显然,深谙叙事之道的作者打破了表象书写的局限,将那些宏阔与细微兼备的时代描写勾连在故事的肌理中,以故事带动背景,着力书写人物所遇到的现实困境与精神疑难,借助对困顿的突围以及情感世界的勾描来沟通今昔。同时,作者又中锋增力,以入木三分的书写稳抓两个时代接续不断的精神渊源,彻底洞开年代的局限,使故事于行进间逐渐宏阔,最终恣肆汪洋,横阔感官,直抵心灵。

《我的地下学校》内页图

《我的地下学校》描写了一群可爱的孩子,调皮又义气的槐角,“老学究”般的修文,质朴厚道的宝年,惹人无限怜惜的马驹……他们各具性格,天真烂漫。在作者笔下,他们并没有因战争和苦难而失去了儿童性,反而从始至终葆有着童真与灵性,这样的书写来自深入的体察,赋予文章可贵的真实,这种真实是保证革命历史题材小说魅力的根本所在。

也恰恰是这群孩子,以他们的童眸揭开那些被芜杂现实与主流讲述忽略的更为细密的“历史的真实”。儿童视角的取景,使小说以一种与众不同的角度切入到那段荡气回肠的抗日史,深入人物内心,于细微处表意,由此生发更具穿透力的情感意蕴与精神指向。

主人公槐角是故事的线索人物。他的观察、感受、思考贯穿于文章的始终。作为孩子王的他,在周校长的引领下由一个田间嬉戏的稚子,成长为坚强的小战士,在国难中由懵懂的儿童蜕变为明大义的少年。在他的带动下,同学们在地下学校执着地完成学业并渐渐将家国大义凝成精神的底色。

不但如此,槐角不断在周校长、修文爸爸间发现那些对于他来说尚且遥远的秘密。抗日的情况、现实的处境、对未来的担忧,这些深邃的话题以一种渐进的形式被槐角“发掘”,进而拼接成小说的背景。而以周校长为代表的地下党所经历的无比艰难的斗争也这样一点点浮出水面,让读者感受到那些更为深广和伟岸的内容。这样的隐写与侧写,如景深般把人物处境与内心世界跃然呈现在纸上,从而在简处寓繁,洞开读者想象的空间,那个看似遥远的年代就这样一点点借助故事的舟楫展现于读者面前。

《我的地下学校》内页图

小说以地下学校为抓手书写地道战,从惊慌躲避到主动出击,孩子的成长与村人的反抗是整个抗日战争缩影。“烈火焚烧若等闲”的周校长和置生死于度外坚守在“敲钟”位置上的八尺更是革命烈士的写照。作者对他们满怀深情的描写是在呼唤那份“不能忘却的纪念”,是在当下幸福的时代对那逝去的无数无名英雄的礼赞,是在以手指星,指示那光的源头。

这座“地下学校”与其说是肉体的避难所,未若说是精神的“百草园”。郎朗的书声萦绕在耳畔,《少年中国说》《御辱》《大写的“人”》……周校长所编的教材每一篇章都是精神的启迪,关乎人格、国格,直关品性与抉择。

在“地下学校”中,孩子们学到了骨鲠,亦体会到了深情。宁死不当亡国奴的周校长断然拒绝日本人的聘请,在教材中直书历史,深讲大义,临刑场而色不变。在他的言传身教下,一个个孩子成长为顶天立地的人,他们与侵略者周旋毫不胆怯,弱小的身影下是宁折不屈的坚毅。

《我的地下学校》内页图

在儿童群像中,马驹是一个令人心痛的“异乡人”与“闯入者”,他艰难忍受着来自父亲与师友的双重压力。在地下学校学习时他虽备受质疑,却也收获了纯粹的友谊,更加重要的是,在老师们的教导下他清晰了内心的抉择,坚定不移地站稳了个人立场与民族大义。面对父亲和日军的鞭打与虐待,他咬紧牙关不开口,却趴在周校长的怀里痛哭失声,他那委屈的哭声与肉体的痛苦无关,而是他误会周校长对他有所不信任。那是一段令人心酸的描写,孺慕着偶像的孩子,可以承受一切伤害,却唯独害怕那份误解。不光是马驹,周校长以他的风骨影响着所有人,孩子,大人,哪怕是那些摇摆不定者。文弱书生以人格爆发出的力量,让小说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那是颠扑不破的精神的呐喊。

《我的地下学校》还有一个不能忽视的特点,那就是秉持着“传统的诗意”与“诗意的传统”。苦难无疑是小说的重心,但在给出破解之道时,作者没有被题材所局限。她一方面直书苦痛,一方面又捕捉到了一种宝贵的温情。无间的友谊,跨越血缘的亲情,对家乡、祖国的赤子情怀,时时流淌在字里行间。这种苦难中的温情是一种传统的诗意,来源于源远流长的华夏文明,洪水图腾蛟龙,烈火涅槃凤凰。

作品中反复提到的雕版年画深具象征意味。年画是村中人赖以生存的手艺,是传统文化的载体,更是光明与希望的代指。那战火中失而复得的珍贵雕版,那印在“教科书”扉页上火红的凤凰花,无不是作者潜藏在文本中力透纸背的表达。华夏民族五千年文明历久弥坚,正是因为始终葆有坚韧与希望,那是一种诗意的传统,是骨鲠中的浪漫。

王倩是一名“设身处地”的儿童文学作家,她对孩子有着一份天然的理解,她的文字抛却了高高在上的俯察式书写,而是贴着孩子的心进行讲述与传达;同时她又是一位有抱负的思考者,她渴望以文字传递的,不单是文学的况味,更多的是一份对历史,对精神源头的深思。《我的地下学校》历经五稿,几经删改,它值得精品细读。

本文载于《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第期第7版

转自

    

上观号作者:世纪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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